无言的结局

毛毛

作者：meiyanfangfei
2011-03-21 17:26
　　九月，天气还是那么闷热。三（1）班教室内，语文老师正摇头晃脑地读着：“唧唧复唧唧，木兰当户织……”课桌上已伏倒一大片，睡相千姿百态，侧的、俯的、趴的、更有聪明者，一手撑着脑袋，一手拿笔，初看似认真听课作笔记，细瞧乃闭上眼睛见马克思去也。
　　第三排边上一个剪男孩子头的女孩正瞪大眼睛，盯着自我陶醉的老师，不时记点笔记。“报告”一声报告把老师从花木兰代父从军中拉回到现实，门口出现一个皮肤黑黑的男孩，他大概1米75左右，高高的，但很健壮，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，显得他更黝黑。一双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叛逆，紧闭的唇边一圈青青的茸毛，看着大家的目光集中于他身上，他便朝大伙微点头笑了笑，露出洁白的牙齿。语文老师走过去跟他低语了几句，就走了。他一箭步跃上讲台前的高地，甩了甩浓密的乌发，说“这老夫子真好笑，居然不相信我是新转来的学生，非得去找校长证实，唉，累死我了！”在众目睽睽下，他神态自若地走到第三排那男孩子头的女孩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，然后趴在桌子上，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。大家交头接耳地议论着，一会儿语文老师匆匆忙忙跑回来，他瞧了瞧四周，奇怪地问道：“人呢？人呢？”“在那儿呢”一个人指着第三排说。“艾华韵，他怎么坐在你旁边？”那个剪男孩子头的女孩“呼”地站起来说：“我怎么知道？你问我，我问谁去呀？”“噢！……”大家顿时哄堂大笑起来，“你，你……”李老师气得指着艾华韵，半天说不出话来，这时，下课铃声响起，“好！我懒得跟你说！”李老师气呼呼地走出教室。“好样的，华韵！”亚红冲过来和华韵击了下掌，“走，我们吃饭去。”于是，两人拿着饭盒，说说笑笑地走向食堂。
　　食堂里人真多，“嗨！华韵，到这儿来！”华韵四处瞧了瞧，原来是四年级的陈静茹在叫她呢，她刚想拉亚红过去，一看这家伙早已不见踪影，她便来到陈静茹旁边。静茹人如其名，是个文静、温柔、娇小玲珑的女孩，她一笑就露出几颗虫蛀牙，想是她小时候家里娇宠，吃多了糖吧！“华韵，你们班有些什么新闻？”静茹问道，“噢，没什么，不，今天真奇怪，我班来了个插班生，高高的，黑黑的，不过倒是蛮健美的，他一来就睡觉，还坐在我旁边呢。”“他呀，你说的是肖子杰吧，他可坏了，原来在立中都打架出名了，读了个三年级，所有的学科不及格，在立中实在呆不下了，才到这儿来的，还是他那当院长的老子给求情求到的，要不然李校长才不会收这样的‘四流生呢’。对了，华韵，你可别理他，要不然他会欺负你的。”“是不是呀？”华韵不相信地问道，“我还会骗你不成，原来我跟他同学校呢。”陈静茹歪着头说。“好了，我要回教室了，华韵，不信你就到时看吧！”说完，静茹就走了。华韵边吃边往教室走去，“喂，到哪去吃饭呀？”一个人拦住她，抬头一瞧，这不是静茹所说的那个‘四流生’――肖子杰，华韵突生一念头“捉弄下他，看看他怎样坏！”于是，她就笑着指指东边的猪舍说：“喏，那儿，伙食可好呢，等会儿吃好吃饱点啊！”“THANKS”肖子杰踱着悠闲的步子走了。“哈！这下有好戏看了。”华韵兴匆匆地冲进教室，她把碗往碗柜一扔，便趴在桌子上装睡，可是，等了很久也不见那肖子杰回来。不知不觉，耳边的人语声逐渐模糊不清，她也进入了梦乡。
　　“上课！”一声高叫，把艾华韵从睡梦中惊醒，她弹簧似地跳起来，啪地一个立正姿势，眼睛还半眯着就张口叫道“老师好――”“哈哈……”一阵哄笑声，艾华韵睡意全消，四下瞧瞧，哪有什么老师，看看旁边，那黑高个儿正坐在课桌上望着她，示威似的坏笑着，艾华韵心里明白了，“这家伙，报复还真快的。好哇，等着瞧吧！”艾华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，转而伸个懒腰，“唉，我这人怎么这么敏感呢？”边说边自嘲似地向大家笑了笑。“铃铃铃……”上课铃响了，艾华韵清清嗓子开始发歌，（那时上课前一般要文艺委员发首歌带大家一起唱，目的是让同学提提精神，免得上课总打瞌睡）“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，预备唱――”“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，往前走，莫回呀头……”物理老师段卫老师早已走上讲台，用教鞭敲了敲讲台，大声叫道：“别唱了，上课！”大家余兴未尽懒洋洋地站最起来，“坐下！”艾华韵乘机把肖子杰凳子往后一挪，“啪嗒”肖子杰一下坐到了地上，“哈、哈、哈……”又一阵哄笑，物理老师问“怎么回事？”“段老师，这位新同学不小心摔了一跤呢。”艾华韵边回答老师的话，边得意地朝肖子杰坏笑着。“下次得注意点，好，今天我们来复习上节课所学的怎样用物理天平，艾华韵，你来示范操作给大家看看。”“我？”艾华韵惊奇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，“对，就叫你！”华韵无奈走上讲台，不觉一阵心虚，拿镊子的手也颤抖起来，一下、两下、这小码怎么也夹不起来，她都急得快要哭了。“老师，我来代她，行吗？”华韵抬头一看，原来是肖子杰，他正朝她望着，眼里充满鼓励之情，她不觉感激地朝他笑了笑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定了定神，接下来，手也不颤了，于是操作顺利完成。段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说“华韵，你掌握得很好，希望你再接再厉。”说完，又转过头向大家说“同学们，你们应该向艾华韵同学那样，好好学习，对了，还有那位同学，他敢干自己提出上台示范，也是精神可佳，你叫啥名字？”肖子杰站起来，抓了抓后脑勺说：“我呀，姓肖名子杰，以后还望各位同学多多帮助，谢谢！”他潇洒地甩了甩头，华韵不觉侧眼朝他望了望，刚好碰到他那双特有精神的眼睛，她不觉脸一红，忙低下头。物理老师开始讲新课了，听着听着，艾华韵忽又想起食堂里陈静茹说过的话，“他真是‘四流生’？真的那么坏吗？”于是，她又看看肖子杰，只见他正低头写着什么，他的侧面似乎很吸引人的，直挺的鼻梁，长长的睫毛向上翘起，五官轮廓很鲜明。肖子杰似乎觉察到到她在看他，便侧头朝她笑了笑，艾华韵不觉又脸红了，她心里感到很奇怪，“今天怎么总是脸红呢？难道自己在乎这个四流生？自己怎么会去在乎这样一个四流生呢？”叹口气，盯着黑板，可她已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，一句话也听不进去，一节课就这样过去了。
　　转眼间，十一月份了，天气一天比一天冷，大家都穿上了棉袄了。这天刚好是星期天，艾华韵等爸一走，便骑上单车飞快地冲到学校，把亚红、子杰、静茹、郁林、超群给拽到她家，她把火炉加得旺旺的，大家围成一圈，挤着坐在火炉边，华韵端来了桔子、香蕉、瓜子、糖果，招呼着大家：“吃啊，可别客气呢，没吃到是你们饿肚子，可别怪我招待不周！”大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来就吃。“嘿，我们叫咱们的小百灵唱支歌怎么样？”亚红提议，“好！”大家高呼：“艾华韵，来一支！艾华韵，来一支！”无奈，华韵说：“行，我唱可以，但是你们每个人也都得表演自己一个拿手的节目。”“没问题！”大家一致通过。艾华韵便轻启朱唇，一曲优美动听的《红楼梦》主题歌《枉凝眉》飘荡在空中，久久回响，大家静静地听着，仿佛自己不知不觉进入了那哀哀凄凄的黛玉葬花境界。一曲下来，大家拍手叫好，亚红不等掌声停下，早已叫了起来：“肖子杰，你来到咱们班这么久了，成天就听到你大喊大叫，搞恶作剧，可从没听过你唱歌，也没见过你跳舞，今天非来一个不可。”于是大家又把请注意力转移到肖子杰身上，肖子杰微微抿了抿嘴唇，问华韵：“你家有卡拉OK带和话筒吗？”“有啊，这里有很多盒呢，你自己去选吧。”子杰走到录音机旁，仔细地找了找，指着一首对华韵说：“好，就唱这首吧！”华韵帮他倒好磁带，又帮他安好话筒，便站到一旁。音乐缓缓响起，肖子杰慢慢举起话筒，深情地唱了起来“莫名地，我就喜欢你，深深地爱上你……”他神情那么专注，随着音乐他潇洒地扭动，不时来几下柔姿，完全沉浸于音乐之中，他的声音是那么富有磁性，艾华韵觉得自己快要溶于他的歌声中，她紧紧盯着他，他比来时更白了也更帅了，黑色的竖领皮衣有黑色的阿飞裤，使他如此洒脱……
　　她使劲甩了甩头，想让自己清醒点，猛地发现静茹正瞪大眼睛盯着自己，眼里充满疑问，她朝静茹无可奈何地苦笑着，静茹站起来走到她身边，轻声说：“我们到外面走走吧。”华韵默默点了点头。
　　室内，歌声、掌声、欢呼声响成一片，屋外，寒风飒飒，金黄的树叶铺满小路，踩上去发出“嗦嗦”的响声，陈静茹和艾华韵默默地走着，来到一棵梧桐树下，静茹转过脸问：“华韵，你怎么回事？我早就跟你讲过，肖子杰是个四流生，而你，学生会的文娱部长，学习又是全年级第一，你怎能在乎他？再说，他也不会在乎你，因为你不属于他那一类！”“静茹，别说了，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？他坐在我边上，他的坏，我都清楚，可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，他的一举一动总是牵动着我的心，我无法不为他动情。静茹，你帮我想想办法吧！”华韵抬起头，一脸的痛苦与无助，陈静茹望着华韵，她无法想通，这样一个假小子一样的艾华韵，居然会为这样一个男生……所以说女孩子就是这样，动了情就会变得软弱无助。静茹叹了叹气，搂搂华韵的肩膀说：“华韵，你一定要控制自己，子杰不值得你这样，你只是一时的迷惑而已，你应该跟他换开座位。”华韵什么也没说，只是不停地点头，她感到泪水已经流到脸上，背着静茹，她擦了擦，转而对静茹说：“进去吧，静茹，相信我，我一定能控制自己，明天，我就换了座位。”静茹瞧了瞧她，点点头。回到房间，郁林、超群、子杰他们都在跳着疯狂的霹雳舞，伴着鼓点，他们犹如有趣的机器人，顿挫、滑稽的动作把亚红惹得笑个不停。静茹“啪”的一声关掉了录音机，弄得到那几个跳得正起劲的家伙都莫明其妙地呆在房中，静茹慢慢地说道：“我们回校吧，华韵爸爸就要回来了，走吧，要不然就等着挨骂吧！”华韵她爸是这伙人的数学老师呢，平常很来严厉的，他们都对他很敬畏。“是呀，等会艾老师来了就完了，那我们快走吧，华韵，今晚见！”亚红一个飞吻已抛出，华韵刚想开口留他们吃中饭，忽见陈静茹朝她瞪眼，她便也挥了挥手，等他们一走，她再也忍不住，抱着被子大哭了一场。
　　第二天，艾华韵跑到班主任那里要求更换位置，班主任是个矮老头子，他奇怪地问：“华韵，那位置不是挺好的嘛？为何要换？”艾华韵低着头说：“老师，不是那位置不好，是我想换到后面门边，以利我自习时出去巡逻检查，免得出出进进影响其它同学的学习。”老头子想了想同意了。艾华韵匆匆谢过就往教室跑去。教室里，肖子杰正和刘郁林在洗衣服，他们两都是从象西转到象北来上学的，离开家人，自然一切都得自理。艾华韵蹦跳着哼着小曲儿跑进教室，一看到他俩便立即停住歌声，默默的走向自己座位，肖子杰眼尖看到她，便喊道：“艾华韵，别溜！帮我洗衣服！”华韵刚想答应，忽又想到“上次看电影时，那电影里的女主人公为男的洗衣服，就意味着爱他，那我……不行，我不能这样！”于是，她故意说：“那可不行，我自己的衣服都是老妈洗的呢。”然后自顾自地坐下做作业。这时，班里的朱小芬走了进来，她穿着一件深褐色的短大衣，大衣的领子和袖子边上缀着洁白的兔毛，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紧身弹力裤，1米7的个更显得欣长挺拔，再加上她一双传情的丹凤眼和标准的瓜子脸，难怪被公认为北中的校花。她一进来发现了肖子杰正在洗衣服就惊讶地说：“呀！肖子杰，你都可以去做模范的家庭主男呢，啧啧！没想到我们的情歌王子还有这招呢！”肖子杰一听嘻笑着说：“没办法呀，谁叫我命苦，没有美眉帮我呢，你又不帮我洗？”朱小芬闪烁着那双媚眼娇嗔地说：“你又没叫我，怎知我不帮你？”肖子杰说：“那好呀，来吧，美女，要不然我可真成家庭主男了！”说完还象外国人似的耸耸肩摊摊手，朱小芬妩媚一笑：“帮你没问题，可今晚必须请我客！”“OK，没问题！”艾华韵听了，直觉得心如百爪在挠，那种痛是如此的难受。她真后悔刚才自己为何如此故作矜持，明明想要接近却又刻意远离，看着他们亲热的样子，她真的恨自己，为何要摆出一付高傲的脸孔，明明喜欢却要装做不屑一顾，就因为自己是个学生会干部，而他是出了名的四流生？想着想着，她不由一股伤感，于是轻轻唱起《葬花吟》，这首凄美忧伤的曲子让她更加悲伤，唱着唱着她趴在课桌上嘤嘤哭了起来，肖子杰和朱小芬他们不知怎么回事，吓得赶紧跑了过来，问她发生了什么事，还是哪不舒服，可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。没办法，他们只好把隔壁教室的静茹拖过来，静茹一看就知是怎么回事，她把肖子杰和朱小芬支开后，严厉地对艾华韵说：“华韵，你这是咋地？难道真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吗？他不值得你这样折磨自己的。还记得以前，你总是对我说，你心中的白马王子应该是既英俊潇洒又有成就的男孩子，可你，可你现在……”静茹叹了叹气。“静茹，我自己也不知为何，我常常警告自己，学业未成不可分心，而且我也尽量避开他，可每当看到他，我就觉得又开心又不安，如果没看到他就觉得失落了什么，我只是在心里这样暗暗地恋着他，他到如今也还不知我的心呢。唉，静茹，你说这情感怎么会这样呢？一旦爱情到来，什么白马王子也抵不过现实中庸庸碌碌的他。我真的措手无策，可我又不敢跟谁谈，只能跟你说，你能理解我吗？”说完，她又伤心地哭了起来，她只觉得哭得昏天黑地，本想站起来回家，可一站起来，就觉得人晕乎乎地，一下子扑倒在静茹身上，静茹只好把她小心翼翼地扶到自己寝室并安顿在床上，她坐在床边，静静地瞧着熟睡的华韵。华韵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，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白里透红，煞是好看，眼睛不大，但是柔情似水，小巧的鼻子和嘴巴，咋看不怎么样，但小巧的五官凑到一起就看起来比较清秀。她活泼开朗、聪颖，在整个年级她年龄最小，可学习却最好，真想不到为了这样一个坏男孩，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孩也会这样无助。该想个办法来阻止这一切，静茹这样想。
　　“艾华韵，你的信，北中的。”亚红飞快地冲进来，“快，拆开看看，是哪位靓仔的情书？”她满脸惊喜，好象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，华韵瞪瞪地看着信封，确实是本校的，谁呢？静茹的吗？她干嘛要写信，莫不是……她连忙撕开信封，看下署名：匡剑。匡剑是谁？她的记忆努力搜寻着，噢，想起来，不就是静茹班上那个高高帅帅的，戴着黑边眼镜的男孩子，他可是四年级的高材生。前几天，静茹才带着他与华韵认识呢，他似乎很幽默，总是讲笑话来逗她呢，咦，他干嘛写信给我呢？华韵飞快地看了一遍。“华韵，老实交待，谁写的？”亚红装出一付严肃的样子，可眼球一直往信纸上斜睨，似乎想知道信上到底说些什么。华韵故作轻描淡写地说：“静茹呢，今天是我生日，她祝我生日快乐！”“唉，我还以为是情书呢，没劲儿，没劲儿！”亚红嘟哝着走掉了。华韵的心却没法平静下来，匡剑约她星期六晚上去看电影。
　　“静茹！”吃饭时，华韵叫住了陈静茹，“饭后我们去后山茶林走走好吗？”静茹看看华韵，转而点点头。很快，她们就到了茶林，十二月了，白色的茶花已开满漫山遍野，整株树儿缀满白花，洁白如玉的花瓣衬着嫩黄的花蕊，花蕊中间有着香甜的花蜜，惹得蜜蜂飞舞。华韵已被这茶花吸引，拿着吸管从这朵吸到那朵，早把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。急得静茹直跺脚“华韵，你这贪吃鬼，找我到底干嘛？”华韵抱着双膝坐在茶树下，故作高深样不语，静茹看她那样，也头枕着手躺在她旁边的草地上，摆出一付你不讲我就不想听的样子。华韵还是忍不住，她把静茹拖了起来说：“匡剑约我去看电影，你说我去还是不去？”“去，干嘛不去，有人请哪有不去的道理？再说这样的高材生帅哥，不去才怪呢？”“我不是太想去，到时别人说我们怎么办？”“不就是看看电影，有什么值得怕的呢，普通朋友，看场电影算啥？”陈静茹搂搂华韵的肩膀，咬着她的耳朵说：“依我看，匡剑一定是想追你呢，谁叫你是我校的才女，不过，他比那肖子杰可是优秀多了，嘻嘻……”“死静茹，你再说，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艾华韵又气又羞，拳头雨点般落在静茹身上，弄得她一个劲喊救命。“铃铃铃……”铃声从校园传来，坏了，她们把时间都给忘了，“冲啊！”她们撒腿向学校冲去……
　　星期六，夜色渐浓，华韵在家里磨蹭了好一会儿，最后还是出了家门，远远的就见匡剑在路旁焦急地等着，一见华韵，他大步上前，露出一个摄人的微笑说：“艾华韵，你终于来了，我还以为你不肯来赴约呢，来了就好！走，我们先去黎阳谷坐坐吧！”
　　一进黎阳谷大门，就见电子游戏机前围着几人人，随着响声大吼着，艾华韵不经意地瞧了瞧，“咦？”她惊奇地发现肖子杰正在那打得面红耳赤，眼睛紧紧盯着荧屏上的战斗机，不时大吼几声，“怎么啦？艾华韵。”匡剑关心地问道，“没，没什么，我们还是到外面走走吧！”华韵掩饰着说道，这时，肖子杰突然一回头发现了他们，他任凭自己的战斗机被敌方轰得抬不起头，只是怔怔的望着她和匡剑，华韵忙低下头对匡剑说：“我好象有点不舒服，我想回家了，今天我们还是不去看电影吧。”她丢下匡剑飞似地跑了。看得正起劲的游戏迷正大叫道：“笨蛋，快，你的就要牺牲了，加油哇！”肖子杰看见艾华韵匆忙离去，才回头继续他的游戏，可也是心不在焉的，结果没几下就结束了，他匆匆付了钱，快步跑出黎阳谷，可早已不见华韵的身影，他茫然地走上返校的小路，一边不经意地踢着小石子，思绪却在飘荡……
　　自从暑假来到北中，他遇到第一个使他自愧让他钦佩的女孩，艾华韵是一个并不漂亮却极有个性和魄力的女孩。可他却是个表面高傲不愿屈服的家伙。所以，在她面前，他会故意装做对她不屑一顾，似乎不在意她，但是她却是他内心的女神，她成绩那么优秀，能歌善舞，多才多艺。每当想到自己，曾经是那么的不中用，因为自己的放浪不羁已被三、四所学校除名，学习总是倒数，除了能喊几首流行歌曲，来几下劲舞，又有什么不是让老师、父母摇头的呢？正因如此，他不敢让自己表现这种情感，不敢跟她交往。只是每次看到她那活跃的身影，他就有一种心跳的感觉，她的一举一动都牵着他的心，然而这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，男孩的心事只记在心里而不是写进日记或告诉别人，谁也看不出他心中的秘密，无人的时候，他会慢慢咀嚼这份涩涩的情，欲如一枚青果……
　　猛一抬头，才发现自己来到学校荷花池旁边，池里只剩一些枯黄的残荷，在风中瑟瑟抖动，仿佛在低低诉说一个凄美动人的传说。他丧气地坐在青石凳上，瞪瞪地瞧着月儿在云中穿行，四周静悄悄的，只有秋风晃动着树枝偶尔几声“吱啪”的响声，忽然一个凄美动听的歌声在不远处飘起“一个是良缘仙葩，一个是美玉无瑕，若说有奇缘……”歌声委婉动听、如泣如诉，倾注着多少情感，包含着多少幽怨，肖子杰突然一震，是她――艾华韵。他猛然站起，朝着歌声响起的地方奔去，他看到艾华韵背对着他站在一棵红枫树下，歌声依然在流动，“啊……啊……”当最后一个音符慢慢消失在空中时，肖子杰大叫一声：“华韵！”艾华韵一惊，缓缓转过身看到肖子杰，她低低地喊了句：“子杰……”于是，两人同时冲过去，紧紧的拥抱着，什么都不用说，两颗心之间的距离就这样缩短了，过了很久，肖子杰突然想到自己，一个四流生，怎么、怎么能够……他慌忙推开艾华韵，喊道：“不，不，我们不能这样，我一个臭名远扬的四流生，一个大坏蛋，不能连累你，你那么优秀，就象一尊唯美的女神！”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，慢慢地蹲了下去。艾华韵先是呆呆地看着他，而后“哇”地一声哭着跑开了……一切还是那样的静，残荷依然在风中低吟。
　　一年过去了，毕业时红榜贴出，人们惊奇地发现：原来出名的四流生――肖子杰居然考上了一所军校，而北中的高材生艾华韵却没有考上重点大学，而是选择了一所遥远的新疆纺织学校。人们愕然不解，只有肖子杰默默地咀嚼这一切，人群中他的眼睛模糊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