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灯闪亮

任重道远

作者：刘启才  （井冈山）

    大扫除时，在墙旮旯意外发现一盏沾满灰尘的油灯：小玻璃瓶，金属盖，细绳做的浸油灯芯还从盖子里探出头来，呈现燃烧过的痕迹。啊，这不就是我读初三时用过的煤油灯嘛！我一把捡起，用布细细擦拭。凝视烙满油渍的灯身，那蕉黑的灯芯，在我眼前分明有红光闪现如絮团化开……
    二十多年前，在农村中学就读的同学几乎人手一盏这样的自制小油灯。晚自习后，学校立即关了电灯。同学们就一个个从课桌里拿出油灯。哧，擦着火柴，点亮灯芯，那迷人的光焰连同柴梗硝的气味，在整个教室弥漫开来。虽然没有老师管，但教室很安静，只有油灯发出的吱吱燃烧声和笔尖在 纸上走动的滋滋声。那时做学生，好像不知疲倦，晚上十一点睡，早上五六点钟时就会自然醒来。静悄悄穿好衣服走向教室，有时以为自己起得最早了，推开门，更有早行人，于是相视一笑，点着油灯看书。
    俗话说，十懒带一勤，勤也变成懒；十勤带一懒，懒也变成勤。朴实无华的话语揭示出世间的至理。那时高中的录取率很低，有些成绩较差的同学，明知升学无望，但在这种浓浓读书氛围下也用心学习，尽力而为。那时的中专更是难考，竞争更为激烈。考上后可以跳出农门，吃上公家饭，这成了寒门子弟迅速咸鱼翻身的路径。报了中专的同学无不暗中较劲，天生禀赋加后天勤奋全 面比拼。
    在这温暖油灯的光照下，我如愿以偿，考上了师范。当了教师的我转身看着今日的学生，不禁有些惘然。教室的电灯二十四小时由学生随意开关，但晚自习下课铃一响，学生就全都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教室。学生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，我不能叫学生打夜班，但有时对着迅速空荡荡的教室，我仍然有点怅然若失。现在的学生很聪明，有时一点就通，但也有部分学生不太开窍。我是坚信勤能补拙的。我有时想，“笨”学生如果能如我当年的刻苦，成绩一定会好转的。可现在的学生，没有我们这一代人的生存压力。当年，我们就听说过有学生因高考落榜 万念俱灰选择自杀的事。现在的学生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。现代社会为他们提供了多种选择，不指望读书一条路。这应该是社会向前发展的体现，是好事，也是他们的幸运。有些人因此并不愿意去想遥远的未来，就想好好享受即时的开心和快乐，甚至于在课堂上，老师如果做不到寓教于乐，他们都不屑一顾。
    我想把这油灯带给学生看，想像他们一定会好奇地大笑：“啊，古董！文物！”当我向他们讲述油灯的故事，讲述那个全民以读书为荣，不羡发财只慕才的年代，但愿他们在感到如同天方夜谭的同时，内心的某个幽暗角落里，有一点火苗在跳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