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世纪的默默善举——记遂川县雩田镇田心村义务修路农民郭远樑

任重道远

谁能想到，一个普通农民，在没有鲜花和掌声的情况下，默默坚持善举半个世纪？谁能想到，一个普通农民，因一时“冲动”义务修路，一修就是55年？谁能想到，这个普通农民，在55年里，经受多少内心的煎熬、家人的劝阻和旁人异样的眼光？他，就是今年95岁高龄、遂川县雩田镇田心村郭远樑老人。至今，他已为村里、临近乡镇县坚持不辍义务修路55年。他的人生、他的事迹，感动了吉安，感动了江西，感动了全中国！近日，本网前去采访了郭远樑。
    郭远樑为什么这一辈子执意要修路？这还得追溯到五六十年前他卖陶瓦罐养家糊口时期说起。
    年轻时的郭远樑，是位远近闻名的卖货郎，天天挑着家里土烧的陶瓦罐走村串乡吆喝。
    1956年，郭远樑40岁。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，他在回家路上，脚底一打滑重重地摔在地上，肩挑的满满一担陶瓦罐摔成了碎片。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出来修修路？看着这一地的碎片，他火了，心一横，对着路咆哮起来：明天就修路！多修路，修好路，彻彻底底地修路，一辈子修路！第二天一大早，郭远樑拿着铁锹，挑着畚箕就来到村前小路上，挑石头、挑沙填沟，忙得不亦乐乎。
    坚持天天修路，村民们很是费解。越来越多的人疑惑地问郭远樑：是不是村里安排来修路？他开始还不断解释说是自发来修路，后来干脆不解释，只顾埋头修路。夏天骄阳似火，修路大汗淋漓，村里人都以为他傻掉了——这么大热天，没人给一分钱去修路？老伴孩子更是抱怨他不干正经事。尽管如此，倔强的他就是执意要坚持下去！附近的路修好了，就修远处的路；村里的路修好了，就去修邻村的路、邻乡的路、邻县的路。由于修的是石子路和沙路，修好的路经过日晒雨淋，车辆和行人一多，容易损坏。坏了再修。过几年再坏，坏了再修。
    慢慢地，郭远樑将“义务”延伸到邻近的枚江、泉江等乡镇和万安县潞田、罗塘等乡镇。活儿越干，困难越多，说风凉话的人越多，家人觉得委屈和受累越多。有一次，郭远樑修路时闪了腰，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，花了一笔不小的医药费。这一下，老婆和孩子急了，坚决制止他“义务”修路。看着老婆和孩子期待的眼神，郭远樑一度想放弃。
    可是后来，郭远樑走在路上，一看见路上不平坦，又忘记了以前所承受的委屈和对家人的承诺，挑起担子、拿起铁锹再修起路来，并越修越远。再到后来，家里人也不劝了，因为谁都知道，把他硬拉回家他就丢了魂，坐立不安；而一到路上，一填起土、挑起石头，他就会变得浑身是力气、全身是劲头。慢慢地，修路就不知不觉中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。
    就这样，同村人、外村人都开始慢慢地认同了郭远樑的义务修路善举，纷纷对他心存感激，有的拉他到家里吃饭，有的送上自酿米酒，有的甚至往他手里塞钱。而他坚决谢绝，总是反复着说了几十年的老话：“看到你们走着平坦宽阔的路，我就心满     意足了。”步入花甲之年后，郭远樑依然天天早晨5时许起床，6时许吃完早饭就带好工具去修路。挖崖取土，垫平沟渠，拓宽路面，这些活对年轻人来讲,不在话下，但对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，却要付出常人难以想像的辛劳。
    有一次，郭远樑到外乡去喝喜酒，走在泥泞不堪的小道上，东一坑西一沟的，越走越不舒服，越走心里越憋气。后来，他干脆不喝喜酒了，就近借了人家的铁锹和畚箕修起路来。
    更不可思议的是，每年正月初一，当家家忙于拜年、喝酒时，他却带上干粮跑去外地修路了。
    9年前的一个冬天，86岁高龄的郭远樑在修路时，不小心跌进路边水塘里，全身湿透了，幸亏有路人看见才被救了上来。他全身冻僵说不出话，经过医生紧急抢救，才慢慢苏醒过来。
    郭远樑的大儿子郭贤耀告诉本网，父亲90岁大寿的那天早饭后，父亲就“失踪”了。经过四处打听，有人告诉他，你父亲前两天听别人说有一个地方路不好走，十有八九去修路了！果然不出所料，夜幕时分老人回家了，尽管还穿着新寿服，却已被厚厚的泥土所裹掩，肩上扛着铁锹、手上还拎着锄头。就这样，一家人度过了老人90岁的生日。
    长年累月的修路，郭远樑也遇到过不少麻烦，特别是修路的“物资经费”。因为家里清贫，他购买修路工具的费用全是逢年过节时，子女给他的零用钱。有时到邻县万安县潞田、罗塘等乡镇义务修路，因离家有几十公里，他自带米饭、红薯干前往；渴了，就捧起山沟里的泉水喝。
    50多年来，一个又一个坑被填平，一条又一条的沟被修整，村里的路宽了、平坦了，几条不到1米宽的机耕小路“改头换面”变成了两米宽的平坦道，仅就近修路所采集的土料，郭远樑就“移”走了整整半座山。
    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半个世纪如一日的义务修路。没有人能计算出郭远樑这辈子到底修了多少路，只知道在他的家里，用坏的锄头有8把，用坏的铁锹有15把，挑烂的畚箕、扁担，穿烂的解放鞋不计其数。如今，能够看得见的有3座小桥、村里村外、乡里乡外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平坦小路。这一切，都在向人们默默地诉说着老人55年来义务修路的风雨人生。
    2008年，当地政府决定对农村进行公路改造，郭远樑所在的田心村也列在改造之中。原先的道路只有不到2米，新建设的通组道路需要拓宽到4米的路基，规划的水泥路刚好要经过他家的房子。
    为了让水泥路更宽阔、更好走，郭远樑二话不说，就把自家的房子拆了一半，让准备来做思想工作的村干部深受感动。在郭远樑的带头表率下，田心村的水泥路修得比别村的宽，比别村的平坦。因为大家都说，如果修不好这条路，对不起郭远樑老人！采访中，郭远樑对本网说：“积德之人桥上过，造恶之人水上漂，修路只是为人们走上平坦路。”儿子郭贤耀说，父亲修路完全是出于一种执著、自愿，他不讲究物质上的享受，要的只是精神上的一种满足，为了别人也为了自己。
    在广为流传的网上视频中，老人佝偻着背，用铁锹担着一对装满沙石的畚箕，在山路上颤颤巍巍地前行；老人平时居住的房屋甚是简陋，生活条件异常艰苦。网上视频引起广大网友的尊敬和热议，一位浙江宁波的网友说：“淳朴而高尚的老人，与世无争，只想尽力为社会做点事，真是让人感动！”“现代愚公，感动中国，我们要的就是这种平凡世界中的感动”。网友“olooko”甚至建议组织一个活动，让大家义务去看望老人并陪他修一天路。
    去年一场不幸的意外车祸，郭远樑被撞成脚骨折。从此，他总是让儿子推着轮椅到路边看一看、拔拔草。
    因为，路是老人一生的牵挂